小时候,有一次我跑得太快,重重摔了一下,右手腕处被蹭破一小块皮儿,鲜红的血珠密密地渗了出来。简单处理后,过了两天,蹭破皮儿的地方表面凝成了一层薄薄的血痂。
那层红褐色的血痂斑斑点点的,看着膈应人,我一直想把它揭掉。终于,在慢慢地撕开一个口子后,心一狠,牙一咬,我快速揭掉了血痂。顿时,火辣辣的疼痛感顺着手臂传至大脑皮层。定眼一瞧,揭掉血痂的地方竟冒出了比第一次蹭破皮时还多的血!我不由地“哎哟”了一声,母亲赶紧跑过来,一边问怎么回事,一边帮我包扎。我强忍疼痛说出了事情的经过。
听了我的话,母亲拉着我走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下,指着树干表层一道道或粗或细的树瘤问:“看看那是什么?”
“不就是树疙瘩嘛?有啥好看的。”
“这是槐树愈合后的伤疤。”母亲说,“你受伤了,可以得到医治。槐树受伤了呢?只能任由‘血’(树中的汁液)流淌。时间长了,就形成了现在的伤疤。”
“哦,”我还为自己的行为辩解,“你看这些树疙瘩多难看啊,所以,我把血痂揭掉了。”
“它们虽然难看,但是有了更多营养的积聚补充,最后长成树木最结实的地方。”妈妈缓缓地说,“人和树一样,你要有足够的耐心去等伤疤自然愈合,如果在愈合之前揭掉血痂,伤疤不但会再次感染,而且比以前恢复得更慢。”
被我揭掉血痂的地方又逐渐结痂,我不再像以前那样过多地关注它,任其慢慢地由浅红变为深红直至深褐色。有一天,我洗过手后,意外发现那层血痂竟然脱落了,擦伤处几乎没留什么痕迹,光滑如新。
不要着急去揭未愈合的伤疤,朴素的母亲用老槐树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。
比起肢体的伤疤,许多人都或多或少有心灵的伤疤。这种伤疤别人看不到,其中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。我们不希望别人揭自己的伤疤,也不要自揭伤疤。因为,你永远不知道,别人对待你伤疤的态度是流下同情的眼泪还是撒上一把盐。作家毕淑敏说过这样一句话:“樵夫上山砍柴,都知道斧刃最难劈入的树瘤,恰是当年树木折断后愈合的地方。”受伤了,积极治疗后,就要学会等待,等待伤口生出新细胞,等待伤口恢复如初。终有一日,受过的伤会成就最坚强的你。
(赵秀坡)